大漠的景色日复一日，从未变化。永恒的旭日，永恒的狂风，永恒的沙丘，永恒的驼铃。但是那天，林烨白死死盯住窗外那片狭窄的蓝天。

他突然爱上了天空。爱上一片一个男人经常看的天空。

很久以前——也许并没有那么久，一个五官深邃的青年人躺在沙丘上，看着远处一道彩虹，对他说:“那就是海市蜃楼。”

他跟随父亲多日，从未见过所谓海市蜃楼。
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的？”

“我知道。”男人闭上眼，“如果我想让它成真，那它就会成真。虽然我知道它是假的。”

“为何这般说？”

“我见过太多次海市蜃楼。我一次次希望它是真的，可是希望一次次落空。所以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——”

他不说了，睁开眼，狡黠地望着林烨白，似乎在等他询问。

“什么道理？”

“只要我不去追寻，真与假就没有区别。

林兄，你觉得呢？”

“这是你的自由。”他忍俊不禁。

“自由——看这两个字，本就是条条框框的东西。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自由。”男人不笑了，他看着远方，眼睛略过那道彩虹，不知飘向何处。

“可是这两字突破了桎梏。”林烨白沉默片刻，道，“因为突破了，它们才真正自由了。”

男人转过头来，看向他。那双眼睛没有眨，眼神凝聚了，变得很亮，像折射了旭日的光芒。

“它们诞生于桎梏，却挣脱了。”男人喃喃道。

一只大雁掠过天际，翅膀在无风的天空里孤独地扇着。接着，又一只大雁划到它的身旁。他们在这片广袤的沙漠里，一并无声地飞行。

牢门轰隆一声被打开。林烨白微微转头看去，只见狱卒漫不经心地倚在墙上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林烨白机械地站起身，行走两步，脚边镣铐绊住了他，他低下头，示意狱卒打开。

狱卒不耐烦地上前，几乎是把镣铐扯开，哗啦作响。

“我的父亲呢？”林烨白突然开口道，这声音把狱卒吓了一跳。

“哼，女皇好心让你活命，可不会傻到让你父亲活命！”

“我要见我父亲。”

狱卒抓起铁链，甩在他的背脊上，细闻似有骨头断裂声。前两次他咬牙忍住，第三次他闷哼一声，摔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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